“吃得饱吗？”乔麦收拾完餐桌，走到沙发旁边。

“伙食很好。”白束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天已经黑了，路边的灯光微微泛黄。

“白束，你知道蜉蝣吗？”乔麦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听过，一种昆虫，寿命很短。”她认真地回答，“怎么了？”

“没事。”乔麦愣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开始翻起来，“你知道我比较怀旧，最近总想起我们大学那会，你、我，还有淑媛，我们当时那么好，什么烦恼也没有。”

白束顺着她的动作，把目光转到相册里的老照片上，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感。

“人就是这样的，老是怀念那些美好的，但是它们短暂的就像蜉蝣。”乔麦的语气有些老陈。

白束觉得话题不知为何开始沉重起来，旁边坐着的人远没有她初见时那么放松，反而满怀心事，眉眼间流露哀伤。

这大概才是她的真实情绪。

“我一直相信好的东西是要自己去抢去争的，以前是好的，现在也要是好的，以后要更好，努力了都会有的。”她一把拿过相册，“这不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吗？”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了就会有的，而且……现在……我没什么机会了。”她从白束手上拿过相册又合上，把它放回原位，嘴里轻声说。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白束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疑惑道。

乔麦定定地坐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她说着，拿起手机往阳台去了。

白束的目光随着她身形的移动慢慢移过去，看着她背对自己，说话时往回看了看，正和她的眼神相撞。

好巧不巧，她的手机也响了。

是江一辰的号码。

“妈妈，我们回去了，怎么没看见你。”是江希奶里奶气的声音。

“我在外面买点东西，一会就回去了。”白束随意找了个理由哄骗道。

“好，那你快点回来，给我讲故事。”

“嗯。”

“你！江叔……”

对面话没说完，就挂断了。

其实对面江希特地借了江一辰的手机，说要给妈妈打电话，江一辰二话没说就给了，还帮他拨通了号码。

在江希一本正经打电话的时候，江总假装系鞋带，蹲下来，离江希很近，耳朵慢慢贴了过去。

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女人哄小孩倒是一套一套的，很会骗人。

正听着，谁知江希发现自己贴得太近，无意中要提起他来，他慌了神，做贼心虚地拿过手机，立马挂断。

江希瞪着两只大眼睛迷茫地看向他，他站起来，只冷冷说了句“省点电话费”，就走了。

准确来说……心虚地走了。

电话挂得匆忙，白束缓了缓神，坐在沙发等了五分钟。

想了五分钟的事情。

她心里揣测了一万遍江希今天去哪了，心思早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慢慢站起来，朝阳台走去，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伸出两个手指作出要走的动作，轻声说了句“我先走了，改天再说？”。

乔麦听见，立马捂住手机听筒，说“等我一下，我送送你。”

“不用了，路我熟的。”白束轻声说道，然后对着她摇了摇手，“下次再见。”

乔麦对着她点点头，挥了挥手。

白束打开门，出来后啪嗒关上了，她回头重新看了一眼门两边的春联，迈开步子下楼去了。

夜晚秋意更深，有点冷。

白束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按来时的路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