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夏风鸣蝉,杜娥迷离(六)(1 / 2)

杜娥 古语清心 2114 字 2020-09-06

早起闻雀鸣,悠然向山行。山行数里甘泉流,溪边冷凄清。

倒不是刻意前来,只因为多日操劳需要稍稍放松。早起不是去门口看有没有卖地的农民,杜安菱东西乱转到了后山深处。

这里倒是有采药人踏出的路。

竹林幽静,清流源长,卵石河滩被阳光照射久了,显得有点发白。看向下游,溪流转了个弯后遇到一面悬崖峭壁,在那里凿出一方洞穴。

高十馀丈,宽三丈多,望去漆黑不知深浅,袅袅水雾升晨光。

杜安菱心中欣喜,意谷向前过了清溪,却苦于过河或许会沾湿鞋袜衣裳,又警惕步入密林太深生来凶险,无奈只能转头回去。

回去?始终是会再来寻访河源。

杜安菱这么想着,目光顺着长溪望去。

山谷深,清溪长,两岸绿树葱茏。天光下远山如画,晴空中直插白云。

算了,不是她久留的地方。

……

又回到自家宅院,杜安菱捶着酸痛的腿,斜靠在案头看着书。

书是自己从京师带回来的,薄薄一本,是京中一著名才子的诗集。

诗集装帧很普通,一条棉线穿过二三十张薄纸,像缝合布匹一般将诗集合为一册。诗集翻多了,棉线有些磨损,书页上也有了缺口。

这部诗集,封皮上写着个“太阴集”。

太阴集?

不错的,这写诗的诗人就有个名号叫“太阴居士”。

话说这太阴也是个神人,诗词在京城里流传甚广的。他惯用的意象中有许多从不曾在从前的作品中出现,他独特的词风独领一代风骚。

时人评论他“好诗文,习刀枪”,端的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可就是这么个人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在一次比武中丧生。

不过杜安菱知道这只是传言,她见过他,仅仅五年前。

杜安菱嘴角荡过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是浓浓苦涩。

有些往事,不提也罢。

他或许也是厌弃了这世间罢,不然,为何要归隐山间?

可一泓寒泉只滋润得了山谷中那一方天地,山外江河中依旧泥沙沉浮。

眼角泪水模糊了几案那头杜瑜若的身影,恍惚间好似旧时。

……

旧时吗?

杜安菱放下手中诗集,心绪收回后继续看着面前稚子——他来,应该是前边有事。

“娘亲,又有人来卖田了,陆姨不敢定夺。”

果然是这样的事,杜安菱起身移步。出了垂花门往左拐,厢房里两条长凳上各坐着陆红花和来人——那边的农人显然是卖田的。

杜家挂出去的招牌还是很诱人,良田一亩七两银子足以支撑普通人家数年,哪怕是不太好的地依旧可以卖到一亩二两半,比平常的地价都高了些许,更是胜过那些刻意压价的地主要好太多。

村里人虽嫌弃住在屋里的人,却从来不会嫌弃金银。

这几年时运艰难,各家各户都没有多少余粮,日子过得一家比一家紧。

小村地势虽高,依旧有三成土地被倒灌入溪流的洪水波及——村口那几户的田产更是淹了个干干净净,更别提下游那村里甚至没有半块干的田地。

然后,青黄不接中听得新搬来那户重金买田的消息。

于是这几天,陆续有村人带着地契过来,又捧着花银和铜钱回去。

杜安菱也买下了近百亩田地。

近百亩啊,足足有二三十户人来过。她被迫跑了趟县城,兑去身上近半的银票,终于拥有了这片过去期待已久的田地——而两个村庄中五分之一的农民也就这么成了她的佃户。

这些农户原本也曾经是佃户毕竟,十年前的墨地主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