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夏晚水枯,杜娥叹息(一)(1 / 2)

杜娥 古语清心 1944 字 2020-09-20

骄阳销尽山溪水,夏晚云稀愁人悔。

窗前笔绘丹青再难有当初心情,林间抚琴终不得先前意境。杜安菱不时惊觉,才想起多年相伴尽皆离去。

身边人,唯有一陆红花而已。

杜安菱时常回忆往昔,当年烟火下的自己并不是没有思考过今日——可为何想得没好的未来,却变做如今?

檐下徘徊,依旧是那座杜宅,可过去挥舞竹棍的男孩再也不见,唯有衰草越长越长。

与左右邻里依旧无甚交集,只不时惋惜着过去。

也追恨着自己。

可追恨有什么用呢?

唯有继续生活下去。

继续生活,人生还长,漫漫长路总有转机。

杜安菱这样想着,也不再叹气伤心。

……

复又回到屋里,整理收拾身上东西。

自然又是翻捡一番,不经意看到了那户牒上笔迹——自己画的杜瑜若长得还很不错,双目有神看着面前的人。

画里留下他那时神情,也留下杜安菱刚出京城时记忆——还有那缠人的盘木青。

他是游学去了——游学之名,游而学于路,游历名山大川,看尽家国大地,也博览百家之长,集得万种思想化在一起。终将阅历变作从政为民的基础,把才学做成为国为民的政绩。

也不知那儒生现在到了哪里。

不过——游历吗?

杜安菱脑海中闪过一缕思绪——若是自己也去四处游历?

丛山县四处,乃至于归路途径的曲浦,自己都不是那样熟悉。江山览尽再闲居,倍得逍遥意趣,也是那隐居诗人的座右铭。

自己也可以四处去,离开这伤心故处,自在行天地间,更抚琴对好景——那游者心情莫不如此。

可这真能行?

或许吧——自己,或许真的要离开那小片土地。

……

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

杜安菱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自己这一介女子出门在外,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妥。

可京城是回不了的,继续留在这也不很妥当——想着山匪凶残之名,杜安菱多多少少是畏惧的——居住在这里,早就是居住在牢笼之中。

自己该走了。

可瑜若怎么办?

回忆起那天夜里的事,杜安菱皱眉。

少说这一两年,自己是见不到他了。

那夜,她踏着月光也翻过了山——山那边,人相别。

……

那夜晚风轻,日落风渐凉,可若要翻山越岭,终究会出得满身汗。

月光透竹林,路上亮斑若水纹。从山径上走过去那么一列人,脚步声踏乱荒草虫鸣。

是夜离别。

半轮月依旧明亮,云雾低掩山谷间留下一轮五彩光晕。杜安菱站在溪边,高崖在溪水对岸连着墨色的天。

“杜家娘子,再不舍也该放手了。”

胡姓书生在月光中说,马鬃染上月光为他平添出一抹不近凡尘的气息。

可说出的话——也是那么不近人情。

她看向山,又看向人,在看向天空中半轮月。

一句“已经磨了半刻钟”的话带着不满传来,她皱眉。

“能否再留半刻钟?”

她问道,却是和那山匪的头子谈条件。

半刻钟吗,她也没有什么期望——可未曾想那“书生”点了头。

“只那半刻钟。”

……

那半刻钟,月光如水,绝壁下溪水涛涛。

站在那绝壁下,竹林在夜风中低伏。风荡起一阵阵浪涛涌起,此间安逸好似无人打扰的一处山间胜地,常常引来文人墨客留诗题画。

可这里不是。

半刻钟,泪下无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