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茵脸色僵白“所以，你不肯放过他？”

禹诺觉得有些可笑“什么叫放过他？因为你是地下城的受益者所以就可以不管那些无辜者的命运了是吗？”

她愤然地指着大门“你自己去那些红灯区的地方看看，那些被你们卖进去的女人，她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再看看那些因为你们制造的毒品而毁掉的家庭和孩子，他们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聂茵，你包括他，包括你们所有地下城受益者，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全是这些人的血泪换来的。”

她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质问“你见过那些被毒品侵蚀后的孩子吗，你听说过什么毒品婴儿吗。你见过那些吸毒者发疯一般砍杀自己最亲近的人吗？”

聂茵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无力。

禹诺步步紧逼“那些新型的毒品，全是出自你的手，你用你的专业知识，毁掉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聂茵咚地一下靠在了墙壁上，双手握紧了拳头，无声地和禹诺对视。

禹诺在她身前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冰冷地嘲笑“你的优雅、知性、你的精致华丽全是用他们的尸骨堆积起来的。聂茵，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放过’。”

聂茵喉头滚动，却半句话都无法辩驳。

有句话禹诺说对了，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

可是这么多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禹诺，就算你毁了地下城，抓了他们，还会有别的人。”她目光微闪，声音干涩无力，她都不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辩驳，还是在告诫。

禹诺却从容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却也不是全黑，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存在。黑夜会来临，但终究会迎来白昼。”

聂茵看着禹诺，看着这个才刚成年的女孩子，哪怕她背负了太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责任，她也始终活得阳光自在。

她似乎有些懂了为什么秦慕会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西里尔又会这么恨她。

深处在黑暗中的他们，热爱阳光，也惧怕阳光。

当阳光洒进黑暗，他们的丑陋将无处躲藏。

她曾经嫉妒禹诺对秦慕的影响力，所以她用孟云美来挑拨她，可又怕秦慕知道了会生气，所以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而如今，嫉妒吗？

她想，禹诺说的是对的，她没有资格求“放过”。

可是，她不想让秦慕的感情都付诸流水，至少应该让禹诺知道，秦慕也是有打算的。

聂茵几次开阖双唇，半晌道“如果我们能够转为污点证人呢。”

禹诺挑眉“污点证人？”

“对，事到如今你应该清楚，地下城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事，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上面的那群喂不饱的狼。”

禹诺当然知道，在得知曾经备受称赞的喀斯维尔总统竟然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受益者，她也着实很震惊。

聂茵继续道“而曼岛上的人，都是因为受过这些的迫害，改名换姓被领主的父亲收留的。”

这一点，禹诺也从秋夏那里得知了一些，似乎是在禹炀潜伏过后，秦问起的心思。

在当时，秦问有想过要毁了地下城，尽管只是一个念头。

禹诺问“如果秦问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西里尔还不肯罢休。”

“因为要保护秦慕。”聂茵坦白，“如果西里尔不做这些，秦慕就必须死，他们是不会留一个祸害在手里。”

禹诺不由想起了秦慕对她说过，如果不做这些，他很早就死了，他就不能再见到她了。

她总结“可惜他们没料到，羊崽子长大了，变成了一条不受控的头狼。”

聂茵颔首“没错，领主不会就这么任由摆布，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反抗。”

禹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