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在梳妆台前面对铜镜，只能直直的扶着桌子站在那里，咬牙的忍受着痛苦。

没一会儿，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莲贵妃又出现了，蓝儿在她的坐撵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极软和的垫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了上去。

脸上扑着一层胭脂也掩饰不住莲贵妃苍白的病态。

宫人们都知道她身上有伤，所以步撵抬的又稳又快。

殿门打开，顾祁栾正和御医们在里面照看着，见她走了进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贵妃娘娘与父皇当真是伉俪情深啊！”

莲贵妃抿唇一笑，缓步走到龙榻前，慢慢俯身，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苍老的脸上，扯了扯嘴角，尽量展出一个倾城的笑容:“小女子莲蓉见过顾先生。”

说完这句话，她忍不住哭了。

恍如昨日，君安之引荐她见永昭帝的时候，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只告诉她这个男人姓顾。

她初来南燕，并不知道皇室姓顾，只觉得这人对她笑得好温柔，让她并不讨厌，当时的自己笑容灿烂的对他说了这句话。

小女子莲蓉见过顾先生……

他教她写字，教她作画，把她带进宫里宠上天，让她在皇宫里面横着走……

把头轻轻靠在永昭帝微弱起伏的胸口上，莲贵妃不断的的重复这句话，渐渐哽咽。

“莲儿……”

永昭帝放在腹前的手缓缓抬起，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微微睁开眼:“……你的伤好没好？”

“皇上醒了！”

御医们纷纷围上来想给他把脉。

“都退下……”

永昭帝的声音虽然微弱，却硬是在这一片混乱中凸显了出来。

御医们不敢抗令，只好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其实他们知道，皇上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也没有什要医治的必要了。

只是谁也不能轻易的说出来，因为躺在床上的人是九五至尊！

顾祁栾微微蹙眉:“父皇……”

“你也退下……”

“……是。”

永昭帝摸着她的脸:“莲儿，朕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否则朕也不会撑了这么多天。”

“皇上……”

莲贵妃泣不成声。

“别哭，女儿家的眼泪不该这么浪费的……”

“皇上，臣妾其实……”

“朕知道……朕都知道……其实朕一直都知道，你真正爱的人并不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