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都知道他的习惯，除非必要，要不然很少会有人去打扰他。

微身上床，开门。

起身，把墙壁上的灯给打开。

房间里头，瞬间大亮。

他把怀里的女人，给放到了床上。温和的床单，是暗色的。女人的长发，披散在她的颈侧。暗色的床单，更加衬得女人的面容，精致如画。

温和有洁癖，他厌恶和旁人接触。只是他平日里头，面具实在是戴的太多了，自是不会就这样表现出来。

正因为如此，他自然也会厌恶，浑身脏乱的人，躺在他的床上。

可是，当那个人是言卿的时候。温和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抗拒。

只有她在他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

他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女人的眉眼。

视线从她秀气的眉毛，到她花瓣一样好看的唇角。

她的五官，相较于年幼时候，有了些许改变。小时候看着是可爱精致，长大以后，就是清丽动人了。

可性子，倒是没怎么变化。依旧是这样的执拗。

他的手指伸出。

温和的手指很好看，纤和有度。这样的手指，就像是天生适合拿手术刀的。

他唇角翘了翘，伸手，碰了碰女人的唇角。

很柔软。

这上面，似乎是带着馥郁的香气。

女人的眼睫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下一秒，就要睁开眼。

温和低低地笑出了声，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身下女人的发丝，宛如在安抚。

很快，言卿又平静了下来，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温和出声，宛如在你的耳边细语：“真可爱。”

他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会儿。俯下身，把自己的头，抵在了言卿的肩窝。

很久以后，才从他的口中，发出沉闷的声响：“卿卿，以后不会了。”

像是在承诺。

以后，不会伤害你了。

温和从来都没有直面过言卿死时的样子，他从来都不曾知晓，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无所适从。

方寸大乱到了极点。

“啊！”守在别墅门口的佣人，惊呼了一声。她的双眸，睁大了几分，眼底带着诧异。

在她待在顾家的这些年里头，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顾慎之这样狼狈过。

天之骄子，这个词语，就像是为顾慎之量身打造一般。

可如今，男人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起来的。

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嘀嗒嘀嗒。

掉落在地面上，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晕染开来一大片水渍。

男人的手肘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大抵是淋了雨，伤口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他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轻飘飘地看过来一眼，那眼神里头，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少爷…少爷？”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呢？”

男人的声音很轻，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风给吹散了。

要不是佣人一直留意着面前的男人，或许压根就听不到。

可是，她？

佣人一怔：“您说的是…”

“少爷，您先去换衣服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管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把佣人的话语给打断了。

“我要见她。”

哪怕在电话里头，已经听到了言卿没有什么事情。可顾慎之依旧放心不下。

他想要亲眼看看她，亲眼确定，她还好好地活在他的身边，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管家似是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