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下坠时，寒风厉啸着在脸上脖子上刮过，尖利得像把利刃，能直接割破皮肤。

周小染双手胡乱挥舞，可她没抓到任何东西，只有冰凉的积雪，在掌心迅速消融成温热的水，她好像尖叫了，又好像根本没发出声音。

然后，没有害怕，没有惊慌失措。

失重感中，周小染呼吸困难，她恍惚的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做梦，用力闭睁眼后就可以醒来，也许是来岑海灵鼋山的路上，也是在陆家西苑的主卧床上，也许

……是在s市，在l市，那时候的她没有遇上陆铮，一切虽然辛苦平凡，但十分幸福。

然后，周小染就在这样的幻想中，狠狠摔进了雪里，瞬间被积雪掩埋。

她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万佛殿。

乔蕊一边跟着拜佛，一边却有些心神不宁。

“乔施主。”

“方丈大师。”乔蕊立刻应了他一声，知道大师肯定是已经察觉自己走神了，也就没遮掩，说：“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她原本只是担心曦曦真的磕痛了，情况比较棘手，没想过其他，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会不自觉发抖。

“乔施主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那麻烦方丈大师了。”

两人说着就要折返出殿，结果迎面就碰上了带着曦曦回来的承虚，他和两人施了个礼，说：“周施主去东门找另外一个小施主了，让我先把这位小施主带过

来。”

“东门？”方丈皱眉。

“那是什么地方？”乔蕊看他脸色不对，立刻问。

“阿弥陀佛，乔施主，东门是我寺的梅花林，万佛殿周围分东西南北四门，东门常年落锁，只有冬季景色，不过……”

“不过什么？”

“昨夜风大，两棵梅花被积雪给压折了，我正叫人过去清理，那边上午应该不开放，所以，周施主和小施主应该是扑了个空。”

承虚听到这话，蹲了一顿，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但看方丈已经和乔施主说起其他事，也就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曦曦虽然跌破了膝盖，但性子要强，擦过药贴了创口贴，根本不要别人抱，这会儿不断往回看，看不到任何身影，于是又仰着头说：“奶奶，我们去找哥哥

和妈妈吧。”

乔蕊弯下腰摸摸她的小脸蛋，“瞧把你这小脸儿冻得，摔疼没有？”她抱起曦曦，转头看向方丈……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昭然若揭。

方丈也应允，“不如一起去东门那边看看，我寺的冬梅观赏性也十分强。”

一行几人出了万佛殿，可原本应该比较冷清的走廊，却多了几个步履匆匆的僧人身影，方丈见几人行色匆忙，叫住一个，“你们去哪儿？”

“回方丈，我们正要去东门。”小僧人说着，有所顾忌的看了乔蕊一眼。

方丈见状朝乔蕊行礼示意，然后走到一旁去听他说话。

“承恩师兄说，东门那边几棵梅压折了，得连根拔起处理掉，就把东门口那两口缸挪到原来梅花在的位置。”

“东门那边还没整理好？”

“据说梅树已经拔起，也就搬两口缸的事儿。”他说着，朝方丈鞠躬施了个礼，说先去忙了，不能让师兄久等，就转身匆匆往东门方向而去。

方丈没把庙里的常事安排和乔蕊说，只说那边快好了，大家可以慢慢走，边走边看雪景。

“想妈妈。”曦曦搂着奶奶的脖子，小声的嘀咕。

声音太小，谁也没听见。

陆嵘怕乔蕊抱孩子走路累着，主动抱过穿成小熊一样的小家伙，曦曦也不推拒，不仅如此，被他抱过的一瞬间，就凑他耳边乖乖叫了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