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铁锤砸入心窝的震撼,混杂着对背后杀来的黑色铁流的恐惧,瞬间瓦解了意志的根基。
原本还在靠惯性死撑的防线,顷刻土崩瓦解。
惊慌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每一个士兵眼中和喉咙里爆发出来。
“败了!”
“大旗倒了!”的绝望嘶喊瞬间刺破苍穹。
“冲出去!”一个幽州百夫长嘶哑地呼喝着,声音却消失在更大的混乱声中。
刘虞猛地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背上栽下。
他双手死死抓住马鞍前桥才稳住身体,手背上青筋暴跳,脸色从方才的惶急瞬间变得死灰一片。
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幕僚们有的面如土色僵立不动,有的则已拨转马头欲走,小小的指挥高地瞬间弥漫开一片末日般的恐慌。
有人想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被这突如其来的败局打击得无法思考。
几乎就在巨纛倾倒的尘埃尚未落定之际,一声更加雄浑磅礴、仿佛滚雷来自头顶深渊的战吼。
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混乱的战场,生生压过了所有惊恐的喧嚣:
“文远神威!弟兄们,碾碎他们!!”
麴义!
黑色的洪流如同烧融的岩浆,无可阻挡地灌入幽州军的决口!
沉重的铁蹄践踏着被击溃的敌军士卒,如同踏过一片被狂风吹倒的残草。
铁甲精骑手中挥舞的沉重骑槊和马刀,掀起一片更加残酷和高效的死亡风暴,进一步加速了这场联军的彻底溃败。
远处,几乎力竭的张辽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嘴角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
那疲惫的目光在这一刻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十天。
整整十天。
他坚守了十天。
眼看着昔日一同作战的兄弟还有士兵一个个的倒下。
张辽的心每天都如同在滴血一般。
这一万人当中,有从并州就开始追随他的同乡。
也有张氏的族人。
还有陪同他作战多年的战友。
付出的代价足够惨痛。
但收获的胜利也足够让这一份代价化作最为值得的等待。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凉州军一方。
剩下的就是清空清空战场上的厮杀。
压抑了十天的陈庆安带着身后的金色流光一遍一遍的在战场上来回穿梭,收割着阵型混乱的辽东军。
而麴义则是带着身后的钢铁洪流,将本就已经被摧垮了意志的幽州军彻底打入了深渊。
“大人,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魏攸拉着失魂落魄的刘虞在战场上胡乱奔逃。
可此时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乱军。
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正当两人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下来回逃窜的时候。
一声暴喝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刘虞!”
麴义一声兴奋的大喊随后便率领着身后的骑兵杀向刘虞:“无耻小人,还想逃走,把你的头颅给我留下来再说!”
手持大戟的麴义一边冲锋,一边冲着刘虞大声恐吓。
“吾命休矣!”
惊恐的刘虞大声呼救。
然而周遭乱作一团的战场又哪里能听得见这微弱的声音。
人人都在逃命。
人人都自顾不暇。
这个时候,就算你是皇帝,恐怕也没有人愿意来救你。
早已经丧胆的周遭士兵在麴义的第一个冲锋之下就已经四散奔逃。
幽州从事魏攸被受惊的战马直接掀下马背,然后被奔腾而过的战马踩在了血水搅合的泥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