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卓家人归家，大家面上都是兴致勃勃的神色。

从前程家人待卓家人亲近，那是当成姻亲走动，而这一次程家人待卓家人亲近，几乎是当成恩人对待。

反而是卓家人的心里略有一些不安，他们一再解释，程恩赐中举，是程恩赐坚持读书的结果。

先生领进门，成与不成，全凭自个的努力。

程家大老太爷执意留客，而程家的读书人，先后顺势与卓家兄弟们请教学业方面的难题。

卓家兄弟当客人的同时，又当了夫子，然而他们的心里面，却是兴奋的，毕竟程家的读书人表现出来的勤奋，还是让他们多少能够瞧见程家将来的兴旺。

卓家人归家，一夜平静安睡。

只是第二日，卓家便不平静。

前一天。卓家的亲戚们上门拜年，给关在门外。

他们一直等在门外，他们等一会后，便轮流去拍了邻居们的院子门，寻问卓家人去了那一家拜年。

结果邻居们的意见相当的统一，一个个都说卓家人去了城外学生家赏景。

卓家亲戚们只能按捺住心思，在街上来来回回走动，一直等到申时，卓家的亲戚们方走。

邻居们来与卓家人说话，大家都不由自主的避开着卓家老太太。

男人们做的教书育人的大事，他们便是来打听消息，也一个个表现得相当含蓄。

卓家兄弟向着邻居们表达了歉意，然后解释说“我们小妹夫一家人太过热情了，昨天，我们原本打算申时前赶回，结果给留到申时后才回家。”

有关卓家那位小妹夫的事情，其实邻居们先前都不太看好，卓氏虽然嫁进程家，是过上了大好的日子。

可是要论及真正过日子，在有远见男人们的眼里，她过得还不如自家女人过得松快。

结果程恩赐中举后，大家才惊叹，卓家老太爷当年的确是有眼光。

女人们之间交谈则不会这般的含蓄，卓家的夫人们面对邻居们好奇眼神，她们很是直接表达了。

“年前，我们送年礼去亲戚们家中，也与亲戚们说明了，我们已经定下日子去小妹家走动的事情。

今年小妹夫中举，家里人欢喜，执意要多留我们一些时辰，长辈们放言留人，我们家老爷们也不好意思违了长辈们的心意。

其实大家也知道，读书这样的事情，先生再好，还是需要学生自个有天分也要够努力。”

程恩赐中举的事情，其实也不仅仅是程家人高兴的事情，卓家人一样跟着松了一口气，他们家总算不用担负着借家里女儿出嫁的事情，以图谋亲戚家大好处这种不太好的名声。

卓家兄弟私下里与妻子说话，也提点过，将来儿女的亲事，还是要在同等门户里选择，再不也能挑选那种面上如同攀高门的亲事。

卓家大夫人和卓家二夫人听了自家男人的话，两人私下里是相顾叹息，男人们的想法不错，可是已经养歪了女儿，只怕心里盼着要攀一回高门。

这一日，卓家老太太瞧着家里的人来人往，她是一样的欢喜。

第二日，卓家的亲戚们上卓家来拜年，卓家人热情的招待，也主动说明了，卓家人会分别去拜年的事情。

卓家邻居们在一处相处多年，彼此的家事，多少还是能够了解几分。

他们瞧见卓家的亲戚往来，自然瞧得见那些来过的人，这一次不曾来，心里面一个个多少明白。

卓家如今的当家人，再也不会如从前一样纵容不懂事的亲戚们。

那些年，每到过年的时候，卓家亲戚们闹腾得左右邻居跟着烦心。

可是现在清静下来，邻居们又觉得少了许多热闹可以看。

卓如姝姐妹却有些不太高兴，她们想见的亲戚长辈，今年一个都不曾来。